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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袁高】空心菜 一

【袁高】空心菜 一

破镜

警察袁x连长高

矫情文学

编造背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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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临近七天长假,内蒙古的草原融入一大批慕名而来的游客,一向空旷寂寥的大草原多了些烟火气儿,相对应的,当地文旅联合部分力量,极力保证前来游客的各种安全。


假期结尾,已是深夜,袁朗肩头的警用手电筒灯光直射被黑云笼罩的草原,旋即灯光就尽数被草原的野性所吞噬。这两天零星下了几场雨,马蹄落在草原上也不似往常那般哒哒,卷裹雨水的夜风扑在赶路人的脸上,酸涩阵痛,但袁朗顾不得这些,他尽力勒紧手中的缰绳,试图将速度提起来。


游客丢失的物件装满了袁朗身后的背包,大到手机相机,小到戒指耳环,随着马匹在包里叮当作响。


那是一个八十多人的中型旅行团前往所里报的案,不知名的劫匪盯上了这个人数众多的大巴车,浑水摸鱼溜进了他们的蒙古包,带走了东西。追捕工作已经交给专业骑警队的人去处理,袁朗要做的是赶在旅行团预定好的飞机票起飞时间之前,将东西送还回去。


天色彻底昏暗下来,临近城镇与草原的交界处,临时搭建的木质房里,前来接头的负责人和一大帮子人一前一后将满身风雨的人迎进屋子,袁朗按照流程交出东西,黑压压的人并没有对这位赶路人投以很久的慰问,他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,匆匆踏上离开的大巴车。


袁朗是在大巴车的尾灯消失在拐角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。他开始按照流程卸下装备,一件件丢到木头桌上,隔壁房间的其他警员也陆陆续续回来,恭敬地喊声袁队,进而继续自己刚刚未完成的工作,小部分人在一边闲聊,电热水壶咕噜咕噜响。


很快,泛热气的纸杯推到袁朗面前,他道声谢往一边挪去。


装备背心挡不住细密的雨,他的面罩和墨镜湿了一大片,还有穿在里面的蓝色衬衫。袁朗感觉出来凉意正在逐步蚕食他这个疲累的身躯,鼻涕堵在鼻腔里难以呼吸,他不得不张开嘴把雨水浸透泥水的空气灌入肺部,过滤后又呼出来。


“袁队,昨天的那个案子局里已经审完了,我明天得过去一趟把相关档案签字封存。”说话的是队里的文员,新来的小文员是江南水乡来的孩子,话里还带着那股子软绵绵的水汽。袁朗手里的烟没点,叼嘴里在他递过来的书面报告上签字。


“正好,小宗,明天你喊上老杨一起,上次他的调动申请有点问题,需要重写,你帮着审审。”


“好的,袁队。”


这是三十六岁的警察袁朗的工作日常。自从他三年前推拒掉市局的邀请来到这个不知名小镇做一名警察后,就一直留在这里做最基层的工作。刚来这里的时候,这个地方的警备力量还不似现在这般,简易板房折叠桌椅,人员也是零零散散的义警和志愿者构成,袁朗调过来后带来了一支专业队伍,再加上发展旅游业的逐步兴起,木质板房和办公用具才一点点涌进来。


养马的饲养小哥又沾染了一身草碎和腥臭味走进来,袁朗打哈哈说让他注意点,这屋子里还有人呢。


“这一到雨季,黑云它们就燥的不行。哥,啥时候钱批下来啊,这蓬都漏的不行了。”小哥抹把脸,拖过来个凳子大喇喇坐在一边。


“你去财务室问你刘姐,不是比问我快。”


“我才不去。上次我去问她,她不说,还把我马鞭给我收了,反过头问我书看的怎么样了。”


“你怎么说的。”


“我说我没看,黑云倒是看进去了。”


袁朗端起热气散去不少的纸杯,哼哼唧唧的任由滚烫的温度熨平手心说,“索罗贡,别什么都往黑云身上推,你要不给黑云吃,黑云能够到?傻笑什么,你还考不考警察了,亏得刘姐跑那么远专门给你买书。”


“考,我肯定考啊,别动手哥,我改天就去给刘姐道歉。”索罗贡傻乐两下,黢黑脸上的两颊酡红更深几分,手在裤子上蹭蹭,“哥,刚刘师傅让我来告诉一声,网线修好了,通讯也恢复了。”


“知道了,你去后面给办公室那几个说一声。”


“好嘞。”


身高马大的蒙古汉子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门口,袁朗才正式歇口气,嘴贴在纸杯抿一口热水,原本闷闷的鼻子因为这口热水通透不少,干裂的嗓子也得以缓释。宛如活过来一样,袁朗活动活动手指打开面前的电脑,按照流程开始签收工作邮箱里的各类文件。


一个陌生的邮件横在一众xx部门抬头的邮件之间格外刺眼。袁朗有些愣神,鼠标不受控制的挪过去点开。


是吴哲发来的,几张照片。吴大天才还是那般桀骜不驯的在下面标注:“A大队与师侦营的友好聚会。PS:无烂人版”


袁朗失笑,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,吴哲还是保持着那般初入A大队的模样,少年意气在他身上不曾减少一丝一毫,甚至有些变本加厉。他随手点开一张,不熟练地放大缩小,试图在照片中找到那个熟悉的人。


不知道吴哲是不是故意为之,放在外面的几张照片或多或少的都少了一些人,最主要的是都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。


然后,袁朗这才注意到了附在邮箱下面的其他文件。


“被人摸透了啊。”袁朗叹气,规规矩矩地点了蓝色链接,下载链条从电脑的右下角跳出来,缓慢移动。


解开压缩包,紧跟着是一整个文件夹横在电脑桌面,一张张图片极具连贯性,袁朗似乎能感受到拍摄人试图保留住这一刻的美好,连续的按下快门。


后面几张模糊的照片中,齐桓是首先在照片中转头的,错愕,惊醒,大跨步过来,就见齐桓他的大手覆盖整个镜头,使得照片模糊朦胧,几张黑糊糊的照片之后,袁朗滚动鼠标,图片下去。


一个人的脸赫然出现在整个照片画面中。


瞳孔收缩、放大。


袁朗还记得自己在某个时刻说过的话,不管什么时候看高城,他都是那副急匆匆大咧咧的样子,就像现在照片里所映射出来的那样。


岁月似乎对赤忱的人心存偏爱,并没有在这个人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,在包厢橙黄色灯光的映照下,倒是把人这些年沉淀的成熟稳重展现的淋漓尽致,被摄影机捕捉到的片刻局促和羞涩也似乎是假象,两三张照片后,那人大半个身子出现在照片里。


不是松枝绿的军服,而是一身宽松的白色衬衫,领带不知道丢到哪里,衬衫扣解开两三个,露出里面的深绿色内衬。


袁朗不由得嗤笑,暗叹高城还保留那个随便在军装上随便套个衣服的习惯。


随后,高城的身影就充斥着后半段照片的每一个地方。


他高举酒杯,他揽过曾经的战友引喉高歌,他坐在角落里扶额。


最后,满场跑的大猫终于安静了下来,他坐到了椅子上垂着头,好像是有人喊了他一声,上一张照片还低着头的人突然抬头,浑浊朦胧的双眼直直的撞上来,透过胶片单薄的质感清楚地向袁朗传递出那份喧闹过后的孤独。


袁朗不懂得高城此时此刻的那份孤独是从何而来的,他印象中关于那人跳脱的影子过于深刻,从始至终,高城就该是如同初升烈日那般灿烂热烈,无时无刻的不在散发自己的热量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。


他不同于常人直白温柔的关怀,高城的温暖是别扭、滚烫的,用稚嫩的方式包裹在钢铁炮弹中,直直地就冲人丢了过来,轰然爆炸后,炸开满地的鲜花糖果,爆炸的白光炽热,让人趋之若鹜。


悲伤的情绪不适合这个时候,袁朗不舍得地继续滚动鼠标,在下面看到几段视频,拼凑起来就是一群醉鬼的狂欢,还有几个年轻的嗓音控诉着高城还是不太习惯用现代化的设备,明明应该录像,却一直点了拍照。


音质嘈杂,翻涌的声音如同海浪涌进这个空旷的房间。


但袁朗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一小段熟悉的旋律。


“我静静地躺在床上,

椅子上留着你的温暖,

我要用所有的耐心热情,

我要用一生中所有的光阴,

想着你、望着你、等着你,我的爱情。”


高城的声音透亮,他唱军歌是出了名的好手。简单的旋律和干脆的字词特别适合高城这个直肠子。这段旋律显然不符合高城的性格,像是汹涌的浪潮拍打在悬崖上撞个粉碎,大海倒灌进江河,不得不收敛自己的爪牙,静静地流淌在大地的脉络。


显然这首歌不属于高城。


袁朗端起凉掉的水一饮而尽,低温顺着喉管让过度沸腾的感官冷静下来,久违的心脏狂跳让他有些活过来的错觉。时隔多日的感觉让袁朗单手捂住嘴,他不擅长表露这些情绪,那种忤逆血液、违背理智流出来的欢喜和欣慰,挤出指缝落在木质桌面上。


他关掉了文件夹,那首被他重复拖拽的旋律突然断了下来,温度骤然从身体里抽离,血液重回躯体,理智回归,袁朗又一次坠入深空。


大脑过度沸腾后,袁朗才想起来一个事实。


他跟高城,已经分手三年了。


外人看来,高城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。他热情、别扭、固执,视军营如命,一头扎进牛角尖里会把自己困死,又极好点拨,意气用事。可袁朗看到的却是另外一面,他看到的是阳光热情,他看到的保持本心,他看到的是别扭背后的为人亲和,他是天生的军官,他就是为了这个地方而生的。


“感觉除了我在主动,高副营长真的是一点都不粘着我。”袁朗说这话的时候,对面的齐桓刚刚识破他与高城的关系,没有谈过恋爱的齐副队长只想把面前的自家队长给突突了。


他们相识于枪林弹雨,相恋于二斤舍命,一切都在顺风顺水的进行。


当袁朗觉得他们就应该这么相伴携手走下去的时候,道路骤然倒塌,戛然而止。


戳破后的高城像是褪去伪装的小孩子,会在休假的汽车里偷偷触碰袁朗的手,会在不经意间伸手摸过袁朗的后颈。脱下军装失去束缚的两个人在阳光下相拥,躲在角落里交换亲吻。


如果问袁朗最喜欢什么,一是在指挥场肆意风发、运筹帷幄的高副营长,二是躲在两个人狭小租借房子里软软的高城。


两个人休假重合的机会甚少,袁朗对此很是珍惜。


不由自主加速的汽车,副驾驶座上的零食蔬果,还有高城喜欢的奶糖要单独装起来,专门用来哄娇上头的高城。


窝在家里的高城是最柔软真实的。


尽管还是那身绿色短裤短袖,优越的长腿懒洋洋地搭在沙发椅背上,单臂搭在额头,肌肉线条尽力舒展,惬意至极。袁朗放好东西就直接扑到高城的身上,也不顾高城龇牙咧嘴的怪叫,舒服的抱着人亲个痛快。


工作上,高城和袁朗更多的是唇枪舌剑,硬碰硬,你一嘴我一语,就好像死对头一般,初次见到的人忍不住要拉开相互撕扯的人,而熟知这个场面的人就淡定安然,因为用不了多久,肯定会有一方被说服,不管是哪方,最后都是袁朗乐呵呵的凑过去,讨个嘴上痛快。


袁朗想,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。


他略带遗憾的叹口气,关掉了电脑,关掉了灯,把自己重新锁起来。



02.


成才和许三多坐上了前往酒店的出租车,马小帅开车带着甘小宁和吴哲离开后,高城终于点燃了自己手里的烟,外面细密的雨水终于是减弱趋势,滨海夜城经过小雨的淘洗变得格外青春靓丽。


付完账的齐桓拿着件外套走出酒店后,映入眼帘的就是夜幕中萧然站立的高城,双指间燃起的烟丝丝上升,徒增几分孤寂。


“高营长,顺路?”齐桓两三步走上去,冲散萦绕在高城身边的孤寂感。高城偏过头举起烟摆手,“我明天休假,正好回租的房子里看看。你怎么来的?要不先去我那儿凑合一晚。”


“很不凑巧,我开车来的,今晚喝了两杯怕是开不了车了,招待所又太远,只能到高营长的房子里借住一晚。”


“那走吧,离得不远。顺便散散酒气。”


高城今晚喝得不多,夜风冲头后更是清醒了不少。


他的休假来之不易,第二天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做,需要早起,但更多的还是有他来之前吃了药的原因在,所以把控喝酒的量。齐桓走路有点飘,属于能掌控的阶段,两个单身大男人在热闹喧嚣散去后,走在凌晨的滨海城市街头。


初秋的深夜,露水霜降加重寒意,高城紧紧裹在身上的外套。齐桓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,西汉大汉还是不习惯这个潮湿的环境,焐热后的躯体架不住顺着缝隙灌进来的凉风,没征兆的打了个喷嚏。


“分临时住所了吗?”高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,出声问道。


“还没有。刚调过来安排还没好,这两天都挤在招待所里,上头正在分,估计也就这两天。说起来,高营长调来这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,一年?两年。”


“快三年吧。”高城哈口气,“分的时候多看看,尽量别靠近海边,潮气真的难受。”


“确实。我刚来头两天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舒服,跟泡水里一样,晚上睡一觉,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背后就起小红点。”


“我刚来的时候也是,实在难受。”高城捂嘴咳嗽两声,清清嗓子里的异物,“正好当时有不少兵是本地的,有经验,给抓点祛湿茶,效果还不错,改天让小帅他们发给你。”


“那我就替兄弟们先谢谢高营长了。”齐桓双手一握有模有样的感谢,这时候怀中的电话响了,齐桓接了起来。


“喂?安全到了。行。”


齐桓转过头来,对着高城小声比了个口型示意是吴哲。


“我就不回去了,你让那俩孩子也别乱跑,直接睡那儿。我去高营长家住一晚,明天直接开车回去。”齐桓曲指蹭鼻子,嗯嗯啊啊的回复话筒里的人,又难受地抓短发企图想借口结束这段对话。

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你直接锁门睡吧,明天还得去看分房子。”


“我可去你的吧,挂了。”


齐桓截住了吴哲罗里吧嗦的话头,低声念叨着什么把电话塞到口袋里的,高城瞧着乐呵,齐桓察觉到身边人突然高涨的情绪,别扭的问,“高营长,你怎么了?”


“想问你家里着急吗?”


“什么着急?”


“结婚啊。”


“我家着急什么,着急也该是其他人。”


齐桓没有明说,但高城多少能揣摩出点什么,他笑了笑。齐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他沉声问道,“高营长,我冒昧问一句......当年的事情,你.....为什么要分手。”


齐桓没有明说,高城明白他的意思。


齐桓是少数袁朗和高城的感情见证者之一,准确的说是主动撞破了他跟高城的事情。


六年前的某个时刻,休假去山上寺庙求姻缘的齐桓,在月老祠前撞见了提着东西的袁朗和左右为难的高城,其实多少能悟出点什么,但齐桓没想到袁朗会胆子大到真的把这头老虎套上项圈,圈进怀里。


袁朗把手机递给了齐桓,说正好你来了,我跟高城还想着怎么拍照。


然后,袁朗揽过高城,重重地亲在高城的侧脸。


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齐桓愣神,他的动作慢了半拍,只留下挥拳打过去的高城和笑着躲闪的袁朗定格在那个瞬间。


“没什么为什么,发了就分了。糊里糊涂在一起,清清楚楚的分开。”高城紧了紧外套,他圈住双臂,语气平和。


“不后悔吗?”齐桓紧追发问,又觉得自己有些越界,磕磕巴巴地补充,“就......我听你今晚唱歌,那个歌。”


“袁朗曾经唱过的,他自己的调子。”高城坦然回答,酸涩的情绪翻涌,高城着急地在身上摸来摸去,终于是摸到一盒香烟,打开,只剩下一支。


“后悔有什么用。没用,还是要分开。”


高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哼那首歌,只是在酒会上少了个帮自己挡酒的人,酒劲儿上头一时兴起,感伤一下。也可能是睹人思人,许久不见的齐桓和吴哲的到来,还有那不管什么时候都不长眼色的许三多再次提起那个不在场的人,封存在北京狭小房子里的回忆在片刻解封,历历在目。


马小帅是第一个接到邀请的,他疯癫地跟甘小宁分享这个消息的时候,高城正坐在汽车后座翻阅文件,听到后心头一颤。


恍惚间,高城向上头递了假条,递出去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点大,可已经给出去就追不回来了,高城只得叹口气继续手头的报告。好在繁忙期已经过了风头,口头较松,政委看到这个假条也没多问什么,准了这件事,把高营长放出营。


回到租借的房子房子,高城从客房拖出一个行李箱,那是他从北京带来的东西,不多不少正好塞满那个银色行李箱,打开来里面是泛黄的一套作训服,还有一套狼头臂章,还有几张洗出来的照片,零零散散的回忆塞满整个箱子。


高城在里面翻了翻,掏出一个绿色的MP3。


高城自诩不是一个轻易悲伤春秋的人,可随着MP3打开,熟悉的旋律缓慢流淌出来,再明艳的太阳也沁润在雨幕中,刺眼的阳光渐渐消散,任由雨幕吞噬,高城的天一点点暗下来,被吞没最后一丝光影,高城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音乐陷入沉思。


袁朗把这首歌叫做柠檬,当时他和高城结束云雨,两个人汗津津地抱作一团,高城不安分地扭动,挣扎地想离开袁朗去洗漱,又被人拉过去好一番揉捏搓圆,赶在高老虎闹脾气之前,把人团进怀里哼唱这首歌。


“有时候我就在想,如果你没答应我,我可能会把这首歌发表,然后日日夜夜的唱,找一堆人在你耳朵边放。”


“死老A,你是蚊子吗?”


袁朗蹭着高城,低头加深了高城身上的吻痕,似是印证高城的话。


直到路灯亮起投射进房间,高城才从苦涩的回忆中抽身,他的脑子像是灌了酒精一样,晕晕乎乎,工作连轴转带来的副作用正在折磨他的身体。


这三年来他自以为换到远离北方的滨海城市,远离充满袁朗身影的地方,就能好好的挣脱回忆。高城把自己泡在成堆的工作里,泡在他喜爱的军营,用最喜欢的东西来麻痹自己,渡过这难捱的戒断期。钢铁的人以为自己做到了,可没想到再次沾染与袁朗有关的东西,他还是脆弱的如同演习场上的新人,举幡投降。


齐桓的话勾得高城体内潜藏多年的火山爆发,经过沉淀的回忆早已糜烂不堪,用来掩饰的岁月静好早就是一层薄纸,被齐桓一指戳破,一发不可收拾。


高城现在想来,这份感情的破裂,归咎于两个人逐渐冷漠的私人空间,高城把这件事的大部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。也可能是高城有了更大的野心,加上同为军营的袁朗全身心的支持,一向别扭不肯开口的高城铆足了劲头冲击升迁之事。


他们见面的时间在缩短,通话写信也在一点点减少。后来是一两个月的不联系,期间寥寥几次见面也都被袁朗突如其来的队伍传唤而切断。


高城身为这里面的人,他明白,但他不能开解自己。


直到袁朗离开了部队,到当地的警局服役。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。


袁朗是善解人意的,加上他自己刚刚从队伍里脱身,高城只要告诉他自己会失联一段时间,不方便透露,袁朗就会在电话里稍感遗憾的叹口气,告知高城任务再忙也要按时吃饭。有时候袁朗熬夜值班出任务,接不到高城的电话,看着那唯有两通未接来电,拨通回去得到的也是高城淡淡的没事回复。


本就脆弱的感情更加如履薄冰,袁朗的汽车不再一点点的加速,高城也变成回家倒头就睡的困老鼠,他们一遍遍的重复安抚对方的情绪,得到正回馈后就丢在脑后不再过问。


分手的那天,高城特地请了个假赶过来。狭小的出租屋久违的被烟火气所堆满,袁朗的面前是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锅,他看起来黑眼圈很重,嘴唇也白了不少,像是强打起精神来的。高城也好不到哪儿去,他的右臂还挂了彩,血腥气厚重到散不开,他在外面溜达了很久才进来。


这顿心知肚明的分手饭吃得格外恼人。


这段关系起源于袁朗的主动,也结束于袁朗的话语,高城几乎是下意识要抓住袁朗的手,可他从来都不是主动的那方,手指尴尬的停在半途。


“高城,分手对你我都有好处。”


高城打断了袁朗的话,就好像袁朗说了一个什么玩笑话一样,高城如同炮弹般开口,把袁朗堵了回去,“是。对你我都有好处。在一起的日子少得可怜,本身就是不被认可的感情,一时上头开始,冷静下来后想想还是不合适。而且,你现在的身份敏感,正值关键的上升期。你需要一个贤内助,能在你下班后照顾你,摆好饭菜的人,而不是冷冰冰的人和空荡荡的家。”


袁朗抢先一步反握住高城的手,还是那个平淡的语调,“高城。”


高城抽出手,推桌面站起身,椅子腿在桌面上摩擦发出撕裂的咔声,“累了。就这么街结束吧。我最近忙着部队换防的事情,事关升职。”


袁朗愕然,旋即释然的笑起来,摇摇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

他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死死遏制对手的高副营长,可袁朗已经失去站在他对立面的身份,脱离那个地方后的袁朗逐渐把自己的思维抽丝剥茧,他没了遮风避雨的地方,不能像以往那样,步步运筹帷幄。


“提前祝你成功,高营长。不过,升迁后工作肯定会很忙,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。抓好属于自己的机会,别再钻牛角尖了。”


“借袁队长吉言。祝你事业高升,以后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人。”



记忆里的门赫然关闭,把高城关在回忆中。


回忆结束,高城手里的烟燃尽了,齐桓也没有等到高城的第二句回答,高城故作轻松地丢到烟头,话语沉稳道,“到了,走吧。”



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


柠檬是袁朗的扮演者段奕宏唱的一首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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